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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危机中的犹太问题

      那么从犹太人的角度看呢?”我问约瑟夫·吉赛尔斯。这位乌克兰老牌持异见者、犹太活动家、乌克兰“卖当”运动的强烈支持者,刚刚向华沙群众传递了运动大获全胜、总统亚努科维奇被推翻的消息。“没有犹太人的角度,”他回答说,“分裂两边都有犹太人。” 
  他说得太对了。比如,乌克兰犹太人基金会主席亚历山大·费尔德曼就是著名的支持亚努科维奇的地区党的国会议员—尽管他在亚努科维奇被推翻后也开始谴责他。另有一些犹太寡头政治家在亚努科维奇倒台前一直和他走得很近。 
  但犹太人对反对亚努科维奇的“卖当”运动,其支持更加突出。基辅独立广场上被杀的82名反对者中有4人是犹太人,另有一个犹太“索特尼亚”组织在广场上抵抗亚努科维奇爪牙的进攻。 
  但是,在“卖当”运动中与犹太人并肩作战的乌克兰民族主义者有着长期的反犹历史。这段历史很重要,不仅因为这是犹太人带着狐疑眼光对待他们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这支持了普京一再重复的对所谓“新纳粹、仇俄分子和反犹主义者”的指责。他指责这些“新纳粹、仇俄分子和反犹主义者”嚣张地在基辅街头肆虐,迫使本来不甚情愿的俄罗斯站出来保护犹太人、俄罗斯人和留在当地的不仇俄也不反犹的乌克兰人。 
  我们对此能说些什么呢?近几周来,以犹太人为目标的暴力事件确实发生了,比如一位基辅拉比被刺身亡,扎波罗杰的一间犹太教堂也遭到了燃烧弹的袭击,但行凶者已无法查明。而“卖当”民主主义者斯沃博达党(该党有5人进入了新政府,并以战时领袖班代拉为偶像)甚至更极端的组织“右派地带”,都大力强调反犹主义不是他们现今的打算。 
  这些否认针对犹太人的行为不能只视为摆姿态。毕竟,摆姿态也要摆出你认为别人想看的姿态。而这个“别人”是“卖当”运动者,而不是《纽约时报》。如果民族主义者认为他们不会用激怒犹太人来讨好乌克兰人,那么这是值得欢迎的趋势。 
  普京认为反犹主义盛行。尽管乌克兰大拉比和犹太领袖强烈反对他的观点,但在乌克兰现代史上的确充满了令人担忧的憎恨和流血。反犹主义是欧洲20世纪民族主义的一部分,班代拉带领的乌克兰民族主义组织(OUN)也不例外。OUN在战前的波兰就组织过恐怖袭击,1941年纳粹德国入侵苏联后,OUN与纳粹勾结,以“净化”乌克兰为名屠杀了数千波兰人和犹太人。 
  但班代拉的人是没有盟友的民族主义者。OUN在纳粹拒绝乌克兰独立后便与之决裂,且与波兰共产主义和反共产主义地下运动武装都发生过斗争。在西乌克兰,他们仍是英雄史诗的化身。在俄罗斯族人口甚众的东乌克兰,他们大多被视为苏联祖国的叛徒。 
  因此,普京试图将“卖当”运动扩大化,强调OUN与纳粹的(血腥)结盟史并不令人奇怪。但他所鼓吹用于动员群众支持其乌克兰政策的“大俄罗斯”民族主义也并不更加诱人。 
  70年前,俄罗斯民族主义曾服务于斯大林的统治,它存在一个正义的目标也就是抵抗希特勒的极权主义。今天的俄罗斯与乌克兰一样,并无反犹主义的公然表现,这也是事实,因为普京对虐待犹太人十分反感,这是众所周知的。 
  但普京的隐含意思—他正在乌克兰重打二战,俄罗斯将再次拯救犹太人和世界于民族主义迫害者及其欧洲(或德国/纳粹)赞助人之手—我是不相信的。 
  因此,观察者应该不拘泥于过去、不忽略现在。狭隘民族主义是这场运动背后的推动力之一,因为这场运动有人所共有、亦不难理解的反俄诉求。此外,尽管这种民族主义有可能如过去一样,被引导为反对住在乌克兰的俄罗斯人、波兰人和犹太人,但“卖当”运动的其余参与者将能抵制这一转变(这也很好地解释了目前为什么没有变成这样)。 
  俄罗斯确实拥有来自各民族的说俄语的乌克兰人的支持,包括一些犹太人。但犹太活动家吉赛尔斯是对的:这场危机和他们无关,这场危机和乌克兰这个刚刚起步的民族国家的生死存亡有关。 
  本文由Project Syndicate/人文科学研究院授权《南风窗》独家刊发。作者是作家、犹太活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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