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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蒙古族宗教信仰对民族色彩趋向性形成的影响

  摘要:蒙古族历来是一个尚色民族,在民族色彩的形成过程中,宗教信仰对于民族色彩趋向性的形成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蒙古族的宗教信仰经由自然崇拜到图腾崇拜再到最后的宗教崇拜,在民族色彩文化的构建上经历了一个复杂且漫长的演变过程。


  关键词:蒙古族;色彩;宗教信仰


  中圖分类号:G11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20)26-0167-02DOI:.1005-5312.2020.26.119


  一、自然崇拜


  自然崇拜是原始宗教的雏形,也是时间较早,范围最广,延续周期较长的一种信仰方式。北方阿尔泰语系的各族祖先主要的生活区域西起天山、阿尔泰山、长白山、小兴安岭、阴山等地,在这片广袤无垠的低于之上,蒙古族的信仰与这些起伏的山峦,交错的河流,无边的草原连接在一起,共同生成了自己的民族与多彩绚烂的民族文化与信仰。


  在自然崇拜中,祭天是其中较为重要的一项是活动,在蒙古语中被更多的称作“腾格里”,腾格里享有最高的神位,是天神,因苍天永恒,所以也会被称作“长生天”。在传统的蒙古族家庭的门前一般会看到竖起的两个长杆,上有三叉的尖矛,在内蒙古地区被称作“苏力德”或是“苏鲁锭”。在目前研究中,有部分学者认为苏力德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天”这个概念,所以每年的祭苏力德也就是祭天的另一种形式。《蒙达备录》说:“正月一日,必拜天,其俗最散天地,每事必称天。”①也是对天崇拜的记载与描述。腾格里所代表的祭天仪式与信仰是蒙古族贯穿始终的信仰,在经由萨满教与藏传佛教的宗教信仰变更过程中也始终得以保留,可探知“天”这一自然崇拜对于蒙古族的重要性与深刻意义。祭敖包也被视作是自然崇拜的一部分,也是目前蒙古族一直保留的具有宗教文化意味的仪式。敖包也由过去的祭祀山神逐渐演变为囊括多种自然崇拜内容的一个神圣场地,再后来由于萨满教的影响变为重要活动与节日。蒙古族祭祀敖包主要受祭者为天神、土地神、河身、雨神、风神、牛、羊、马神等。在后来形成了每年按照四季固定的日子,由萨满、喇嘛主持司祭,祈求安宁和顺与丰收无灾。


  在蒙古族中,太阳也是极为重要的自然崇拜的内容,在内蒙古地区的诸多遗留岩画中可见。例如在民俗中禁止面对太阳大小便等,都是处于自然崇拜所产生的忌讳。还有月亮也会被认为是神明的化身,人们也会对其进行祷祝。在阴山岩画中,关于太阳的刻画是最多的,月亮与星辰也多有刻画。蒙古族文化认为,人是浩渺天际中的星辰,若有人去世,那颗在天空中代表他的星辰也会就此陨落。蒙古族传统古老的纹饰图案“索永布”也显示了蒙古族对于日、月的崇拜与敬仰。索永布上方的火焰也代表了蒙古族对于火神的敬畏,也与蒙古族的祭火习俗有关。火与日、月三者结合,表示繁荣富足,生活美满如意。在阴山岩画中也有将日月纹样与菩提塔结合的样式,底座依旧是须弥座。


  而对于火的崇拜与敬畏普遍根植于阿尔泰语系的诸多民族中。由于最早人类脱离茹毛饮血的时代全部都是因为发现“火”,所以火在自然界中代表了神圣不可思议的力量。蒙古族将火神称为“翰得罕·噶拉罕”并认为火神可庇佑家族兴旺不衰,保护人与牲畜的安全,火象征着纯洁。在蒙古族的风俗中,如有客人前来探望病者,进门前须跨越火盆,方可进入毡包内,以免给病者带来不幸。在古代,人们向大汗敬献贡品是也必须从火上燎过才能敬送宫廷。


  而祭祀山水也属于自然崇拜的一部分,山神也相较于其他的自然神灵具有更高一等的地位。在日常的游牧生活中蒙古族族民也会将居住附近最高的神视作神山加以祭拜。祭山,通常是每年一次,基本在农历的七到八月。祭山时会宰杀牲畜,洒酒祭奠,也会向山神敬献哈达,奶酒、奶酪、等,以表示对山神的尊敬和虔诚之心。在内蒙古地区,所有的男子穿蒙古袍都是要扎腰带的,但为表尊敬,男人们会把腰带解下来挂在脖子上进行九叩礼,九叩礼也是蒙古族最高的叩拜礼仪。有些地方也会为了表达对山神的馈赠之情,向着山峰方向洒三碗马奶酒。


  祭水的习俗与祭山习俗同时出现,但没有祭山时的流程复杂。每年的八月择日祭湖,在湖边焚香叩首,并向户内洒马乳等。在蒙古族中,水是极为神圣而圣洁的象征。在风俗中,人们不可纵马过河,溅污水源,女人也不得在水源河流中洗衣等。这是蒙古族对于水的珍视与尊敬。


  蒙古族民族中对自然的崇拜不仅是仪式与活动,而且也逐渐的渗透到他们的文化中。在蒙古族美术中有许多火纹、云纹、山纹等这些都是对于自然的敬仰和虔诚感恩之心的表达。因此受自然崇拜影响下色彩的趋向性就是蓝色、白色、绿色、红色、黄色等色。


  二、图腾崇拜


  图腾崇拜是根植于自然崇拜的一种信仰形式,“图腾”为印第安语,意为“它的标记”。图腾崇拜的主要表达意向为动物或者植物。目前蒙古族的图腾崇拜中大多也以动物为主,在遗留的阴山岩画中也以动物居多。目前较多文献认为远古时期的蒙古族以苍狼、白鹿、熊、牛、天鹅、海青、树木等为自然的图腾崇拜。


  在《蒙古秘史》的第一章中便有记载:“天命所生的苍色狼与惨白色鹿同渡腾吉思水来到翰难河源的不儿罕山前,产生了巴塔赤罕。”②而巴塔赤罕也是被视作孛儿只斤氏族的族源,也就是成吉思汗的祖先。由此可探知,苍狼、白鹿氏族,而它们的后代也并不是结合而来,而是化育而生。在部分蒙古族部落的图腾崇拜中白鹿为女性的图腾崇拜,男性则为苍狼。


  除去被争论最多的苍狼白鹿,白海青也被视作蒙古族的图腾之一。白海青就是鹰,蒙古族孛儿只斤部落里以鹰为氏族图腾,作为族徽旗帜。布里亚特蒙古族认为天鹅是仙女的化身,是布里亚特的祖师母。布里亚特蒙古族有信奉仙鹤和白鹰的传统。布里亚特蒙古人之后总还有一种观念认为蛇神即蛇王的概念,并且会为蛇神举行特定的萨满教祭祀。白托噶圣山的蛇神也因此受到特殊的崇敬。


  在中外学者的一些研究中,认为马象征雄性,代表天,牛为雌性,代表地,因此也被纳入到图腾崇拜中。


  纵观蒙古族的图腾崇拜意象,可探知其中最为重要的色彩就是白色。


  三、萨满教信仰


  在萨满教的意识中,白色代表着阳光,太阳的白光与西方五十五天为青色,东方四十四天为白色有关。


  萨满教历来崇尚白色与蓝色,这也与蒙古族的尚色习俗一致。罗布桑却丹在《蒙古风俗鉴》中说“:轮年光,青色为兴旺,黄色为丧亡,白色为伊始,黑色为终结。因此蒙古人把青、白两色作为头等重要的色彩来使用。”③萨满一词的源于通古斯语,意为:“激动、不安、狂躁的人”。在蒙古族中人们将萨满称作:“奥德根”或是“博额”。在北方的阿尔泰语系同许多民族都会将他们本民族的巫师称作萨满。古代萨满的主要职责就是维护本族的安全和兴旺,消灾避难祈求丰收等,以及祭送死者去往阴间等。萨满教信奉万物皆有灵,灵魂不灭。萨满教并无统一的组织与固定的宗教场所,但却有着自己的神职人员,可集通天、通神、占星、占卜、医生等职能于一身。


  在内蒙古地区的萨满教融合了内蒙古地区的自然崇拜、图腾崇拜、祖先崇拜等多种信仰成为一个大的包容性的产物。


  蒙古族将男萨满称作“博额”,将女萨满称作“奥德根”,而天神通常具有很广泛的意义,是一个综合概念的神,晚于萨满。在蒙古族的文化中,腾格里可代表天与神,是一个统称。在蒙古族萨满教中普遍流传着有99个腾格里与77个斡脱坚之说。而阿哈、腾格里、苏尔德等为九个兄弟神,其中还包括玛纳汗腾格里(医药神)、岱青腾格里(战神)、基雅噶腾格里(命运神)、噶尔腾格里(火神)、依达干腾格里(女萨满神)、毕斯曼腾格里(财神)等。④每位神灵都有自己管辖的范围与职责。蒙古的“博额”有世袭与非世袭两种制度。要想成为“博额”,还需要极为严格的考核才可。一般需要通过:“双道关”也叫“依孙达巴”的“九道关”,通过之后方才可获得“博”的资格。博又分为白博、黑博。


  结合前文的自然崇拜与图腾崇拜,可了解萨满教为何成为蒙古族较早的成系统的宗教信仰,在萨满教的教义与神灵意象的代表都与自然密不可分,以树木来讲,在萨满教中树既是图腾,也是连接天地的象征。而这一特征也在蒙古族的长居环境蒙古包中有所體现。


  萨满教作为蒙古族古代时期长期信仰的宗教,在色彩的趋向上始终与自然崇拜较为接近,主要有白色、蓝色、黑色、红色、黄色等色。


  四、藏传佛教信仰


  阔瑞与萨迦班智达凉州会晤、成吉思汗与八思巴六盘山会晤是藏传佛教进入蒙古的开始,直至16世纪,藏传佛教逐渐成为蒙古族信仰的主要宗教。


  内蒙古地区的宗教信仰包括诸多风俗都是以萨满教为基础发展而延续的,但其信仰核心主要是藏传佛教。成吉思汗十七世孙阿拉坦汗继位以后,于1578年宣布萨满教为邪教,并以法律形式强制推崇藏传佛教,至此萨满教在内蒙古地区逐渐式微,被藏传佛教所取代。阿拉坦汗在其统治范围内大量修建召庙,供奉佛像。


  萨满教经由原始社会的过渡一步步向前发展,与蒙古族自身的地域文化逐渐结合,所以在藏传佛教推崇的过程中,还是或多或少的保留了一些萨满教的习俗与形式。藏传佛教吸收了西藏地区本土的苯教,而苯教在有些方面与萨满教极为相似,信封万物皆有灵,天神为最高神灵,亦有山神、水神等,也有迎请神灵、占卜等仪式。苯教在教义、教规、祭祀仪式等方面与萨满教较为相似,例如占卜、驱鬼看病等内容。查玛舞就是典型的蒙藏结合的产物,并在内蒙古地区分布广泛。


  内蒙古地区较多的保留了藏传佛教的一些寺庙,虽然在建筑形制上以汉式建筑为主,但在内部的装饰与供奉佛像大多为藏传佛教的佛像造型。


  内蒙古地区的藏传佛教主要为格鲁派,俗称黄教。在色彩上黄色为最显著的色彩表达。在蒙古族中黄色的哈达一般也是代表长辈与喇嘛的。藏传佛教中的色彩经过不同的组合在建筑上会产生丰富的变化,但究其根本也是因为不同的色彩在藏传佛教中有着不同的象征意义。白色神圣、红色威严、黑色震慑、黄色信仰、金色高贵,这几种色彩经由历史变迁,逐渐与蒙古族的文化色彩融合,在蒙古地区的藏传佛教里不仅具有不同的表达意向,同时对宗教建筑色彩的趋向性选择做出了指引,意识形态与物质形态在其中得到融合与呼应。


  五、结语


  蒙古族色彩的趋向性是吸收不同时期的宗教信仰而形成的色彩文化,兼具民族特性与宗教含义。蒙古族色彩具有强烈的民族色彩性格,不是单一的视觉差别,其蕴含的民族文化与宗教内涵使其在色彩表达上可以得到更加丰富的应用与创造。


  作者简介:张丽娜(1990-),女,蒙古族,内蒙古呼和浩特人,设计学硕士,任职于广西国际商务职业技术学院助教,研究方向:景观设计与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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