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史密斯(1918~1978年),被认为是当代新闻摄影的大师。他创作了战争史上让人震撼的照片。史密斯的照片中对社会的不公平的记录深深地影响了美国民众。他在日本拍摄的关于汞中毒的骇人听闻后果的照片是他著名的作品之一。
尤金·史密斯于1918年12月30日出生在美国堪萨斯州的惠科塔。1924~1935年,他在当地的天主教小学和中学学习。1933~1935年,史密斯开始了他最初的摄影创作。
报纸对史密斯父亲自杀的报道与当时发生的事情大相径庭,这使得史密斯质疑美国新闻业的规范。这也使得后来的史密斯誓言要当一名摄影记者,在事业上以最高的标准要求自己,他决心要在他自己的记者工作中坚持完全的诚实。
1936~1937年,史密斯在印第安纳的圣母大学学习摄影课程。毕业之后,他先后在《惠科塔老鹰报》和《惠科塔灯塔报》工作。之后又成为纽约《新闻周刊》的助理摄影师。却因为使用“太小”的2.5英寸双镜头反光相机而被解雇。当时的大杂志都采用大型照相机,讲究照片的精美以迎合读者,史密斯认为使用小型照相机有更大的探索自由。他不满足于那种“景深极大,感情深度不足”的作品,宁肯失业也要进行“自由摄影”。
在一次拍摄模拟战争照片时,史密斯不幸被炸伤,因此在1942年二次世界大战开始后,他申请加入美国海军摄影队,因身体不合格未被录取。不过,史密斯一心要做战地记者的决心没有丝毫改变,终于任数种刊物驻大西洋战区记者;后来他又被一家出版公司派往“独立号”航空母舰采访太平洋战区许多岛屿战役。1944年他再度加入《生活》杂志,继续在太平洋战区工作,著名的《塞班岛》等就是这一时期的作品。史密斯被安排到美国邦克山号航空母舰,拍摄了突袭东京、进攻硫磺岛以及冲绳战斗的场景。他激动人心的摄影作品组成永恒的、动人的影集,这其中包括那张士兵在塞班岛的洞穴里救出一个瘦小的被苍蝇覆盖的奄奄一息的婴儿的照片;那张躺在莱特大教堂里被胡乱包扎的受伤的士兵的照片;还有那张硫磺岛海岸上一个正在腐烂的日本兵的尸体。史密斯记录二战期间太平洋战场的照片被认为是最严肃和最有力地反映战争罪证的影像。1945年在冲绳海岸的一个小山脊上,史密斯被一片弹壳的碎片击中,弹片划伤了他的左手、脸,还有嘴。在两年的时间里他无法进行工作。两年后,也就是战后的1946年,他重新拿起照相机拍摄的第一幅作品就是著名的《乐园之路》,拍摄的是他的两个孩子穿过一段林间小路,走向一片阳光普照的地方。这幅照片在《人类一家》展览会上展出,成为世界知名之作。
战后的年代里,史密斯用照相机抓取了严峻而富有希望的当代生活情景,他的照片成为对社会生活的典型纪录。他把镜头对准那些他选出来的典型英雄人物、情操高尚的普通人以及社会的受害者。
1948年,史密斯在科罗拉多的克莱姆林开始拍摄的《乡村医生》是他的第一个图片故事,讲述一个默默无闻的乡村医生怎样为贫苦的人们看病而献出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在尤金·史密斯以前,从来没有一个摄影家为了拍照片而如此深入持久地体验被摄者的生活。他的照片之所以让人动容,是因为他抛弃了旁观者的身份,把自己作为一名参与者融入被摄者的命运。这种成为生活片断的作品,也正是史密斯所追求的目标。为此,他甚至遭到了欧洲摄影界的批评,成为评论家们揶揄的“理想的浪漫主义者”。史密斯认为那是因为他们惯于磺世嫉俗嘲讽生活,受尽挫折,所以才什么也信不过了,而他,只不过是坚持信念而已。
1970年,他和日裔美籍的太太在日本度蜜月时,又将他的创作使命全部投入20世纪最大的公害案一一水银中毒事件里。
水俣是个小渔村,当地渔民因为饮用了一家工厂的废水而得了重病一一终生瘫痪,且会遗传给下一代。水银中毒这个病例现在都以“水俣症”统称。史密斯在水俣租了一个房间,前后两次一其住了四年半。他和村民吃同样的食物、过同样的日子,成为他们的邻居、朋友,而不是一位新闻记者。
为了拍摄这个专题,史密斯差一点被工厂派来的打手打死,在医院躺了好几个月。然而他就是不屈不挠,终于在1972年将成果公布在《生活》杂志上,引起全世界对这桩公害的重视。史密斯就这样成为日本的民间英雄。
在拍摄这些选题时,史密斯常常为艺术家的态度和杂志的要求之间的矛盾所苦。他在实践中锤炼出图片讲故事的本领。即使是完全没有图片阅读经验或者目不识丁的人,都能看懂他要表达的东西。他的《西班牙乡村》《乡村医生》《助产士》《史怀哲》《水俣》等图片报道大大丰富和影响了以《生活》杂志为代表的期刊的图片报道方式,成为它们用来培养摄影师的新样板。这些照片为引人回味的照片故事树立了新的标准。它们用有力、清晰而不失美好的方式展现了诸如同情、荣耀、日常工作、出生和死亡等人類必然经历的人生过程和情感。他的照片被看作是普遍的象征。史密斯关于助产师默德·卡伦故事的照片感动了美国读者,人们纷纷捐款帮助助产师在南卡罗来纳建立了诊所。
“水俣专集”出版之后,史密斯因早年拍摄模拟战争场面被炮弹炸伤(动了32次手术才取出100多块碎片)的旧伤,加上在水俣被打的新创伤(眼睛还差一点失明)一下子复发,把整个身体拖垮了,只好沉寂多年在乡下疗伤。正当他觉得健康情况逐渐好转,并且答应正筹备复刊的《观察》拍摄邀请时,却与世长辞了。
也就在这一年,纽约的国际摄影中心设立了“尤金·史密斯奖”,表彰他对人性的信念,并表彰那些同样取得突出成就的后来者。
尤金·史密斯语录
·“我希望我的照片,不是对新闻事件的报道,而是对战争的控诉——对战争野蛮、堕落、残忍地伤害人们的精神和肉体的控诉;我希望我的照片能够成为动人而有力的催化剂,一个思考的催化剂——使这样的罪恶和残暴的愚蠢行径不再发生。”
·“底片是摄影师的笔记本,是摘记,是错误的起步,是一时的兴致,是一些好的和坏的草图,但绝不是已完成了的视觉图像,完成了的视觉图像是照片。底片是私人的东西,就像是我的卧室和我的孩子们,我的照片可以被公众观看,如果他们想要关心一下的话,但不是底片。”
·“我是一位理想主义者,常常感到自己应该是一个在象牙塔里的艺术家,但我又要向人们呐喊,这样我就必须毁了我的象牙塔去当一名新闻摄影师。我总是在这两者之间徘徊,一个是实事的记录者,另一个是必须与世俗不容的艺术家,我的原则是对自己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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