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经济理论是资本主义国家调节改进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指导思想,资本主义国家对社会经济的调节实质上是西方经济理论与资本主义经济实践相结合的过程,也就把国家调节与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结合起来的过程。资本主义的自我调节,提高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对生产力发展的容纳能力,为资本主义的继续发展创造出新的余地,但资本主义这种自我调整的能力是有限的,也不总是有效的。

　　以维护资本主义制度为理论宗旨的西方经济理论,是以完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为己任的。资本主义的自我调节,基本上是在西方经济理论的指导下进行的;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实际上就是西方经济理论与资本主义经济实践相结合的过程。对不同时期西方经济理论的不同流派进行分析,有助于我们从根本上弄清资本主义进行自我调节的由来及其局限性,也有助于深化我们对当代资本主义新变化实质的认识。

　　1 重商主义

　　重商业主义是资产阶级最初的经济学说,流行于 16―17世纪。其基本观点是:只有金银才是一国真正的财富;除了开采金银矿,只有对外贸易才是财富的真正源泉,利润只是在流通过程中由于“贱买贵卖”而产生的,而国内贸易不能增加财富,只有在对外贸易中实行“少买多卖”才能使金银进口,使国家财富增加。为此重商主义主张国家要积极干预经济生活,以保证货币尽量多的注入国内和尽量少的流向国外。①当资本主义经济制度逐步确立后,重商主义的理论主张,特别是主张国家干预经济和垄断对外贸易的经济政策,变成了资本主义经济进一步发展的障碍,从而重商主义的理论主张被抛弃。

　　2 经济自由主义

　　19世纪末期,资本主义在完成工业革命后,确立了市场经济,这时期的市场经济的就是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所谓的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就是完全以市场机制作为资源配置的调节者的经济,资本家生产什么、生产多少、怎样生产,都受市场需求、竞争和价格波动的支配,市场机制自发地调节着生产和流通。当时指导这种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的理论主要是亚当??斯密(Adam Smith,1723―1790)、萨伊(Jean-Bantiste Say,1767―1832)和马歇尔(Alfred Marshall,1842―1924)等人阐发的经济自由主义或自由放任主义。

　　斯密在其理论体系中,构筑了一个由理性的经济人按照经济利益的要求,在“看不见的手”(即市场)的引导下自然运行的社会经济秩序;他认为国家只需要提供诸如法律和秩序的最低限度的职能,而市场经济制度将在“看不见的手”的指引下,经由每个追求私利的人的努力而最终达到富国强民的目标。他对内主张放任自由,对外主张自由贸易,而反对国家的干预与保护,认为国家只能充当“守夜人”、更夫,其主要职能有三:(1)“保护社会,使之不受其他独立社会的侵犯”;(2)“尽可能保护社会上每个人,使之不受社会上任何其他人的侵犯或压迫,这就是说,要设立严正的司法机关”;(3)“建立并维护某些个人办不到的公共设施”。②斯密主张把国家的开支缩减到最低限度,并进一步提出了这样的口号:最好的政府,就是最廉价的政府。

　　继斯密之后,法国经济学家萨伊认为生产创造需求,如果一种产品生产过剩,其原因是某些产品生产过少,所以,鼓励消费无益,重要的在于激励生产。到了马歇尔时期,强调市场机制的重要作用,并从深层次上分析市场机制的重要作用,从另一层面反对国家对经济的干预。应当说,在资本主义发展的一定阶段上,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曾以很高的经济效率急剧地增加了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国民财富,使它们率先完成了现代化,但它在极大地发挥了新兴资产者的主观能动性,成功到促进经济增长,对产业文明和物质文明做出重大贡献的同时,也产生了不少问题,暴露出不少弊端。

　　3 凯恩斯主义

　　20 世纪初期,随着生产力的高度发展,资本主义由自由竞争阶段过渡到垄断阶段。由于垄断打破了原来自由竞争的局面,原来维持市场均衡的价格规律、供求规律、竞争规律不能充分发挥作用,社会经济生活中的不协调性日益突出,以致经常爆发经济危机,尤其是1929―1933年世界经济大危机。这次危机是资本主义世界有史以来最严重和最深刻的一次危机。这次危机不仅在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史上是一个重大的转折点,而且在资产阶级经济学说发展史上也是一个重大的转折点。自由经营理论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从而由兴盛转向衰落,代之而起的是国家的积极干预。这一时期以凯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1883―1946)为代表的大多数经济学家都主张国家对经济的积极干预。

　　3.1 凯恩斯革命

　　凯恩斯主义关于国家对市场经济干预和调节的论述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对经济运行进行国家干预和调节是政府经济职能的基点。他说:“为确保充分就业所必须的中央统制,已经把传统的政府机能扩充了许多……不能让经济力量自由运行,须由政府约束或指导。”③凯恩斯宣称:资本主义的自发作用不能保证资源的使用达到充分就业的水平,因此,国家必须干预经济生活以解决失业问题。第二,在政府调节和干预经济的手段上,尽管凯恩斯肯定扩张性的货币政策解决失业和经济衰退的作用,但是他更强调财政政策的调节作用。

　　3.2 新古典综合派

　　在实现国家对经济调节的政策手段上,新古典综合学派提出了包括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松紧配合”、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微观化、收入政策、人力政策和汇率、人口、农业等在内的政策主张,对加强政府宏观调控提供了有力的理论支持。④

　　4 新自由主义

　　自 20 世纪 70 年代开始,在凯恩斯主义国家积极干预主义的指导下,西方国家陷入了经济停滞与高通货膨胀并发的“滞胀”怪病之中。于是,西方政府纷纷寻求医治“滞胀”之病的良方。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各种反凯恩斯主义的学说纷纷而起,传统的经济自由主义再度风行,最引人注目的是三个学派:货币主义、理性预期主义和供给经济学派。这三个学派尽管各具特色,但全都以凯恩斯主义的政府干预主张为攻击的对象,以解决滞胀问题为目标,倡导新型的企业自由经营论。

　　4.1 货币主义

　　货币主义以其“自由市场经济理论”、“通货膨胀理论”、“自然失业率理论”为基础,提出资本主义商品经济是高度稳定的,最适应于自我调节的制度,它处于有节奏的、均衡增长的自然状态中,资本主义存在无危机发展和增长的内在潜力,用不着国家进行干预或调节。他们认为,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通货膨胀、结构失调都是不合规律的偶然现象,同资本主义生产的内在规律并没有什么联系。在肯定经济自主发展的同时,货币主义学派进一步指出,国家对经济干预的有害性。因此,国家干预越小越好,市场越自由就越好。⑤

　　4.2 理性预期主义

　　理性预期学派以理性预期为出发点,以新古典主义的市场自动均衡为依据,其总的理论观点是,经济活动的当事人是理性的,能够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信息来形成符合未来实际变动的预期,并对未来的变动做出明智的反应。因此,国家对经济的干预不仅会无效,而且容易弄巧成拙,引致种种恶果。如果说理性预期学派有什么政策主张的话,哪就是认为固定规则最适宜,坚决反对相机选择的财政和金融政策。⑥

　　4.3 供给学派

　　与现代经济自由主义思潮的其他派别一样,供给学派高举古典经济自由主义的旗帜。供给学派认为,“萨伊定律”是完全正确的,就应当回到萨伊定律那里去。该学派的代表人物申明说:“萨伊定律的基本论点仍然是正确的,供应创造需求,根本没有货物供应过剩这回事。”“从整个经济来看,购买力和生产力总是平衡的。在经济中总有足够的财富来购买它的产品,不会因为总需求不足而使商品供应过剩。生产者在整体生产过程中创造出对它的产品的需求”⑦供给经济学派认为,要消除失业和经济停滞,显然不能采用凯恩斯主义的需求刺激政策,它只会增加“自愿失业”的人数。相反,必须采取刺激供给的政策,发展供给,并且削减社会福利开支,鼓励人们多工作,还要让国家和私人进行职业和技术培训,使工人适应新的工作的技术需求。

　　早在1917年,列宁曾就垄断资本主义开始向国家垄断资本主义转变时呈现的新情况、新特点指出“垄断资本主义向国家垄断资本主义转变,由于情势所迫,许多国家实行生产和分配的社会调节。”⑧由于生产社会化与资本主义私有制的矛盾,以及同垄断竞争所造成的生产无政府状态的矛盾不断加剧,在客观上要求按比例调节社会生产,而各自为政追逐私利的垄断资本不可能做到这点,于是作为“总资本家”的国家垄断资本,就不得不起来担负起社会经济的干预和调节任务。⑨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经济的干预和调节,都是以特定条件下的西方经济理论为指导的。西方经济理论的研究成果被资本主义国家的采用,带来了资本主义经济政策的完善,有效地解决了资本主义制度的一些缺陷和生产方式中存在的一些问题,使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进一步提高了对生产力发展的容纳能力,并继续创造出新的发展空间。

　　应当指出,资本主义这种自我调节的能力并不是无限的,即使是在社会生产力发展能够容纳的范围内的自我调节,也并不总是有效的。二战结束后多次发生的经济危机,特别是1973―1975年间的石油危机、1979―1982年间的滞胀危机,20世纪80年代后期的结构性危机和90年代的金融风暴,就充分地说明了这一点。一旦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超过了其自我调节所能调整的范围时,资本主义不仅无法通过调整其生产关系去适应生产力的发展,相反地,其生产关系还可能成为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桎梏,到了这个时候,资本主义危机的爆发也就难以避免了。

　　作者：朱久兵 来源：科教导刊 2010年2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