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学史上的争辩体现了历史的必然性与偶然性
发布时间:2024-04-27 11:21  

  西方哲学作为世界上三大哲学体系中的一种形态,已经是一门具有二千多年的历史的学科。它所包含的理论学说与核心问题,在这二千多年里呈现出一种有趣的现象。就是最终所争论的问题都出现了莫衷一是的状态。也正是在这众说纷纭、互相批驳的思维碰撞中,将人类对世界与自身的思索渐漸推向成熟,展现出人类自己的成长轨迹。历史上的争辩,并没有将各方理论湮没,反而互相成就互相完善,共同演绎着人类思维的壮丽进程。


  西方哲学的源头是古代希腊的自然哲学,哲学的本意是“爱智慧”,探寻的是关于世界与生命现象的难题,成为人类永不陨落的价值与意义。思维的历史,不论是顺藤摸瓜还是从源头理清脉络,都呈现出连续性与发展性,必然性与偶然性。

  不论是亚里士多德所说的自由、闲暇、好奇心,还是韦尔南认为哲学是城邦的女儿,希腊哲学的诞生确实有一定的历史必然性与偶然性。希腊人最初的哲学形态,是对自然的思索,是人类思维的最初方式,但它超越了神话与宗教,开启了人性的觉醒。


  希腊人的哲学成为自然哲学,第一个回答世界本原问题的是泰勒斯,认为世界的本原是水。他的学生阿那克西曼德超越了水这个朴素的概念,称本原为“无定形”,是一切又不是一切的混沌。之后阿纳克西美尼综合了水的特性与无定的不定、无限的特性,提出世界的本原是气。随后赫拉克利特提出火本原说,是这一派的典型代表,确立了万物变化发展的尺度与规律称为“逻各斯”,生成了早期自然哲学的朴素辨证法。这些哲学家的思想统称为伊奥尼亚派。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埃利亚派,巴门尼德超越了以具体事物作为世界本原的朴素自然观,突出了两条道路,“真理之路”以“存在”为对象,“意见之路”以“非存在”为对象。巴门尼德的路线成为西方哲学形态中的一个转折点,将时间在先的认知道路扭转为逻辑在先的形而上学。这条路线对后来的哲学形态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在古代希腊的四大哲学派别中,还有毕达哥拉斯的数本原说,与元素派和原子论。毕达哥拉斯认为世界的规定性可以归结为数的规定性,数字被赋予了更广泛的宇宙论与本体论的含义。

  恩培多克勒提出世界是由四根的分离与组合构成的,火、土、气、水的运动构成万物的运动变化。阿纳克萨格拉提出种子说,将世界的性质进行最为细微的分类,并第一次提出心灵作为世界能动性的根源。原子论则将世界划分为虚空与原子,出现了机械论的萌芽,这一派别的思想对后来哲学与科学的发展都产生着深广的影响。


  随着诸多派别的提出,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随着雅典民主制的发展,而出现了智者运动,虽然不利于早期自然哲学的继续发展,但是成为哲学形态的一个转折点。“智者们将哲学的研究对象从自然转向了人和社会……我们之所以说智者的运动也有积极意义,就在于智者的怀疑主义和相对主义倾向在社会政治领域发挥了启蒙的作用。”在这种思维潮流的背景下,苏格拉底提出了“德性即知识”的方法与论断,一方面对智者的怀疑主义与相对主义是一种继承,成为其理论的实践方法,即追问与否定,是他的“助产术”的主要方式,同时也将哲学研究的对象从天上拉回道人间,注重对自己的认识;另一方面是对智者不确定的态度的批驳,让人能够得到获得知识的满足感。然而他的理论中尚有不确切之处,他的学生柏拉图使其理论更加确定化,将普遍定义与特殊事物相分离,提出了西方哲学史上的激烈纷争的一方的源头——理念论。


  柏拉图的理念论是对之前所有的哲学形态的整合,首先是对他的老师苏格拉底的伦理原则进行了方法论的分析,解决了从心灵入手与普遍定义的“何以可能”的问题;继承了巴门尼德的两条道路;同时利用赫拉克利特的思想对巴门尼德的两条道路进行了调和。最终提出了领个领域的分离,不论是利用“四线段”、“太阳”还是“洞穴”的比喻,都旨在说明两种认识、两个领域的区分。


  即便如此,柏拉图的两个领域的区分,依旧成为西方哲学的一个基调,代表的是一种世界观,也引出了关于现象与本质、感性与理性、经验与超验等一系列问题。同时对他的学生亚里士多德来说,成为一种批判的借鉴,形成了不同于柏拉图的一个庞大的哲学体系。从苏格拉底开始,哲学的核心问题不再是本原的一与多的问题,而是从一般与个别的关系上探寻世界的本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后几千年的的西方哲学思想,都是在三者的思想基础之上的延续。


  不同于柏拉图的超验主义,亚里士多德坚持的是经验主义,体现出了其理论中的机械主义倾向,提出了不同于柏拉图的作为第一哲学的神学。在他的理论中,作为所有目的之和的善,成为了从苏格拉底一路继承下来的核心思想,在此基础上对世界的一般性进行了定义。由此,西方哲学的关注焦点发生了转变,这种一般与个别的关系问题,经过不断的发展与争辩,成为后来唯名论与唯实论的争论核心。


  到了晚期希腊哲学时期,哲学的道路没有过多的创新,而是表现出追求实用的伦理化倾向,这一点与当时的政治生活密切相关,人们渴求的是安宁幸福的生活,所以包括伊壁鸠鲁派、斯多亚派、怀疑主义与新柏拉图主义在内的诸多流派,都提出了关于追求幸福的理论系统。其中关于自然哲学的发展,也多是对希腊早期自然哲学的传承。但是令人惊诧的是,在晚期斯多亚学派中,看到了身心二元论的影子,它的凸显是在形而上学的一元论与伦理学的二元论之间难以调和的矛盾中,惊异千余年的哲学脉络,其实是内在的贯穿,并不是突兀的呈现。


  随着时代的变化,哲学思潮的方向也会出现转变,基督教的诞生,为教父哲学与经院哲学提供了契机。中世纪的人们面对当时的生活,采取的多是逃避与抛弃的消极态度,基督教教义中的永生思想,给人们带来极端的理性与知识相对立的倾向。随着人类思想的成熟,单纯的信仰不足以支撑基督教的合理性,从而关于宗教与哲学的关系,引出了基督教哲学。由于哲学思潮的分歧,其与基督教相融合,就形成了特有的经院哲学。


  唯名论与唯实论的争论焦点就在于,真实的是个别还是一般,现象是一般还是个别,前者称为唯名论,后者称为唯实论。第一次的极端交锋是在洛色林与安瑟尔莫之间,之后冲突趋向温和,出现了温和的唯名论与温和的唯实论。唯名论与唯实论的源头,可以追溯到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先是柏拉图主义占据上风,之后亚里士多德压盖柏拉图主义,到了中世纪哲学,就奇特地成为了二者的混合物。


  基督教的宗教束缚逐渐禁锢了人们的思想,直到14-16世纪,欧洲兴起了文艺复兴,呼唤人性的彰显,呐喊着科学主义与人文主义。基督教也在被迫在时代潮流下进行宗教改革,一些不畏牺牲的科学家及其科学发现,带来了近代哲学的曙光。哥白尼提出的日心说,称为哥白尼革命。期间关于能动的自然与经验的自然地区分,为之后唯理论的发展提供的闪光点。弗兰西斯·培根,成为近代哲学的创始人,他的自然观具有了初步的朴素辨证思想,他的经验归纳法,将自然重新作为科学认识的对象,注重知识的应用,提出了著名的“知识就是力量”的口号,成为了当时时代精神的代表,为后来英国经验论的形成与发展奠定了基础。


  与弗兰西斯·培根并列的笛卡尔,都是近代哲学的创始人,但是笛卡尔所创始的是唯理论,可以看做是中世纪唯名论与唯实论的成熟与延续。笛卡尔在从怀疑主义的角度,摧毁之前的哲学体系,找到第一原则“我思”,将其作为整座理论大厦的基石,来构建切实、可靠、可知的知识,区分了身心的两个领域。但身心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却成为笛卡尔庞大系统的蚁穴,之后斯宾诺莎与莱布尼茨都各自努力,试图调和身心二者的关系,形成了一套逐渐成熟的唯理论,并与英国经验论分庭抗争。


  英国经验论的代表人物是洛克、贝克莱与休谟。经验论否定形而上学的路线,注重感觉经验得到的感觉材料,以此作为认识的基础,一方面知识的来源是外部,内部正如洛克所说的“白板”,一方面认识只能够说明经验,不能够说明经验背后的客观存在与知识的普遍必然性,这之间的矛盾同样成为经验论的盲点,最后休谟提出了怀疑论。也正是在这经验论与唯理论不相上下的争论中,在休谟怀疑主义的启发之下,康德提出了批判哲学。

  在这期间,欧洲范围内出现了广泛的思想启蒙运动,启蒙主义“高举理性与自由的大旗,提倡科学、传播知识,以教化大众为己任,产生了及其深远的影响。”


  西方的古典哲学是以德国古典哲学或称德国唯心主义为结点的,在这期间德国队整个西方古典哲学做出了整理,形成更为全面的体系。康德的批判哲学称为“哥白尼式的革命”,试图调和经验论与唯理论。康德的调和,就形成了他的哲学角度的革命,即经验为知识提供感觉材料,而先天知识为这些感觉材料提供整合的模式,这里面同时具备了先天与经验,客体与主体的角度发生了前所未有的转变,在此基础之上形成了庞大的纯粹理性批判的哲学领域,他的认识论称为先天综合判断。以康德为起始,标志着西方古典哲学的完善与成熟,几千余年的發展,最后推向了这样一个高峰。最后黑格尔推崇亚里士多德,将其“形而上学以实体为核心的范畴体系确立了世界的逻辑结构;潜能与现实的生成论动态因素”等等,不断的发挥发展,成为现代西方哲学的源头与借鉴。

  从如此浩大繁多的哲学思想来看,各种思潮的产生都有一定的渊源与必然性,人类的思想也是在这样的脉络中,不断反省与自觉,渐渐走向成熟和完善,时至当代,西方哲学的思绪仍未停滞,而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不断探寻。这是人类前仆后继渴求的终极价值,是人类智慧的驱使,也是人类可歌可泣的成长壮歌。


  参考文献:

  [1]张志伟.西方哲学十五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2]赵敦华.西方哲学简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

  [3]梯利.西方哲学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


  来源:商情 2016年50期

  作者:张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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