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货币政策调整对我国影响有限

  正如市场所预期，日本银行（央行）在 3 月 19 日的货币政策会议上决定解除负利率政策，将 2016 年定为-0.1%的政策利率上调至 0～0.1%左右(无担保隔夜拆借利率)，这也是日本 17 年以来首次上调利率。此外，日银还决定停止买入旨在压低长期利率的长短期利率操作(YCC)和交易所交易基金(ETF)等风险资产。
  这意味着，日本长期实施的大规模货币宽松政策迎来了历史性转折点，但这种转折并不会给市场带来多少冲击，因为并非退出宽松货币政策。日本为了刺激通胀并告别失去的三十年，已经等了太久，不会着急改变，而是被动反应，因此，对于市场而言，这是水到渠成的“靴子落地”。
  自 1990 年以来，多次政策调整后遭遇国际金融动荡的日本，这次变得幸运。在疫情期间，美国的货币政策、俄乌冲突等引发了大宗商品价格上涨与全球通胀，美国又实施了加息政策形成了强势美元。因此，日本面临日元贬值与输入性通胀的叠加态，日元贬值支撑了企业业绩，输入通胀又抬高了物价，这又增加了涨工资的压力。
  日本全国工会组织“日本劳动组合总连合会”近日公布的春季劳资谈判结果显示，提高基本工资和定期加薪加起来的工资增长率平均为 5.28%，是 1991 年以来首次超过了 5%。这意味着，推动物价上涨的因素也从暂时性的原材料涨价转移到了反映人工费的服务上，从而可能形成“加薪-消费-通胀-再加薪”的良性循环。此外，在全球经济相对稳定的时候，日银趁势摆脱负利率政策也将为未来经济放缓时创造“降息空间”，目前看，日本持续紧缩的可能性比较低。
  美国也处于货币政策逆转的抉择时刻，但与日本相反，美联储需要降息。疫情以及其他因素叠加破坏了全球货币政策周期的一致性，中国则处于宽松的周期进程。由于经济数据体现出通胀的黏性，美联储降息时点不断推迟，市场预期利率可能在高处维持得更久。但是，美国不断增长的财政赤字需要降低利率成本，拜登今年参与总统选举也需要考虑尽早降息以维持经济繁荣的景象。因此，美联储何时降息存在不确定性，但会像日本一样，会尽量避免引发金融市场的动荡。
  美国和日本货币政策逆转带来的冲击主要体现在全球流动性与贸易两个领域。对于日本而言，日元是全球融资货币，日本投资者持有高达 4.43 万亿美元的外国有价证券，退出负利率后可能会有大量资金回流，但是考虑到日本央行进一步加息的可能性与幅度有限，资本回流造成的冲击可能较小，而且，这些资金与中国资产关系不大，对我国影响较小。如果日本维持温和通胀将有利于增加消费，中国是日本最大贸易伙伴，将有利于我国出口。考虑到历史上日本加息曾先后出现日元贬值的现象，日元如果继续走弱将有利于日本出口，加之日本企业在制造业领域进行投资扩张，与中国企业的竞争可能会加剧。
  美联储政策的变化可能对我国的影响更大。首先，过去两年多的加息进程，导致资本回流美国，美国政府和机构还趁势推出唱空中国的叙事，给中国资产价格造成巨大压力。中国已经有效克服了美国加息周期的冲击，现在，西方机构开始看多中国资产，认为中国资产价格已经被低估，因为金融与监管风险完成定价以及中国公司的盈利改善。毫无疑问，美国资产价格已经被流动性推高了估值，且利率面临下调，属于价格洼地的中国资产则可能成为国际资本的新选择。美国与欧盟都在淡化加息的紧迫性，这也将有利于中国维持出口的稳定性。
  毫无疑问，日本在疫情动荡中获得了机会，正在恢复消费与制造业，但能否走出历史性的困境还是未知数，日本目前仍然缺乏主动性。美国过于快速增长的债务与顽固的通胀、保护主义等因素可能威胁到美国经济的未来。
  对于我们而言，货币政策仍然具有主动性，制造业升级与双循环正在有序推进，目前看，美日等经济体货币政策进退两难式的调整不会给中国带来冲击，相对温和的国际经济将继续为我国经济结构调整与产业升级提供稳定的环境，但一些国家的保护主义或将带来一定挑战。